父辈青春随笔

|随编-汐漓2

  父辈青春随笔【第一篇:父辈们的青春岁月】

  我的父亲,一名普普通通的木匠,在我眼中毫无光辉,一无是处的一个受苦人,一个曾经的庄稼汉,却总是很骄傲,无论什么都要给我炫耀一番:他做的家具,他修的电器,他理的头发,他装修的房子……

  前些日子父亲带我回老家去看望爷爷,还是像往常一样,汽车行驶在陕北的穷山恶水之间,单调的山头在外面彼此浮现,浊黄的河水汩汩呜咽。每当来到黄土高原,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完全感觉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或者更确切一点,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与世隔绝,想要逃离,却逃离不掉。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先辈们是靠着什么样的毅力和信念才能在这穷山恶水之间世代生存,劳作终老。远处的糜子以及散发出熟透的气息,玉米棒子也把枝干压弯,磨盘中央的一圈石板早已经被磨的闪闪发光,偶尔出来的一阵风也是灼热的,山腰子上偶尔有劳作完毕的农民,扯着嗓子唱一曲信天游,咒骂一句这爱不得恨不得离不开呆不住的土地,然后流下两行热泪。

  爷爷知道我要回来,老早就站在村口的山头等着、望着。车转过最后一个弯之后,就看到远处的山头上有一个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头上裹着陕北人标志性的头巾,双腿已经无法站直,拄着拐杖……我的心里毫不意外,那一定就是我爷爷了。

  爷爷长满老茧的双手一直紧握着我,好像我下一秒钟就要离开似得,问生活,问学习,老人们的问题总是千篇一律但是他们任然觉得新鲜,我也不厌其烦地和他聊。到做饭的时候出去到院子里的深井打一桶水,爷爷总是在旁边唠叨:“这口井有二十丈深,当年我打井的时候……”二十丈六十七米,我想,那应该到了黄土高原的底部了吧?当年黄土高原没有形成的时候这里又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打完水烧水做饭,然而我发现爷爷这里没有什么调料,也没有什么蔬菜,只有土豆、粉条、高粱、糜子。吃完饭之后我和爸爸一起去后山上得坟地去烧纸,下山的时候顺路去摘点自家的苹果、桃子。爸爸指着远处的山,说那里有三孔窑洞,是他年轻的时候箍起来的,本来打算以后一直生活在那里的,可是等到窑洞箍起来之后,他却从来没有去那里生活过。我问,既然你从来都不想住为什么要箍窑?既然箍起来了你为什么又不去住?爸爸只是说,你不懂。确实,我不懂。但是我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爸爸带我去村子里面逛一逛。他略带兴奋地给我指:这一片杨树是咱们家的,这一排柳树也是咱们家的,还有这些果树、桃树,还有这块地……我似乎渐渐地感觉到,在陕北人的眼中,庄稼、土地、河流都是可爱的,都是他们赖以生存下去的资源。虽然数千年来靠着这些东西,陕北人的生活还是那么贫穷落后,但是他们任然对这一切心怀感激,并不抱怨,他们觉得生活再困难,只要有这些东西,他们就觉得生活有希望,生活总会有变得美好的一天。即使现在或者说是这一代的生活还是不怎么样,但是他们坚信在子孙们手中,陕北这块土地一定能够把他们养育的幸幸福福。

  上山之后,看见了三孔窑洞,全部都是整块的石头砌起来的。爸爸告诉我当初箍这窑洞的时候,所有的石头都是他从河滩上一块一块打磨好,然后用着驴拉车,靠着人力从陡峭的山坡上一块一块拉上来,然后再箍起来。我听完之后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能够支撑一个人靠着一己之力完成如此惊人的劳动量。我略带调侃地问了一句,现在这三孔窑洞能卖多少钱?爸爸苦笑着摇摇头,说白送的话可能还是有人要。我不免感觉到非常不值得,辛辛苦苦修好的窑洞却一文不值,该有多么遗憾。爸爸接着说,其实他当初箍这三孔窑洞的时候他也没有打算住,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也是爷爷的一个心愿。在陕北人的眼中,一家人的生活过的怎么样,在村子里面的地位高不高,就是看这一家人住的窑洞怎么样。之前我们家仅有的就是那三孔土窑,而且严重变形,夏天的时候屋顶的雨会顺着土缝流进来,那时候一直是村子里面大家都瞧不起的一户人家。别人家基本都是砖窑,稍微再好的就是石头箍的了。爸爸说他从小就有一个理想,一定要给我们家箍三孔石窑。确实他做到了,而且还给这三孔石窑外面砌了一层瓷砖!这在当时让我们一家人都感到扬眉吐气。

  曾几何时,这片贫瘠荒芜、尘土飞扬的沟壑里,便冉冉地充斥着袅袅的炊烟和鸡鸣狗吠、牛欢马叫的生机!一张破席子,几床破铺盖,一窝生生不息的生命就会如同大树的冠脉一样葳蕤繁衍,茂盛地、持久地生存下来!一把被黄土打磨得铮光瓦亮的老镢头,劈开荒山,挖平野坡,除去杂草,撒下种子来年就会有了满囤的收获,就能给人带来无限的生机和不灭的希望!陕北人爱唱歌,无论是苦还是甜,不管是开心还是郁闷,无处不荡漾着他们那悠扬、凄婉、高亢、缠绵的歌声。即使是手中挥舞着硕大的老镢头,扶摇着沉重的铁犁,那悠扬的信天游依然飘荡在黄土地的沟沟峁峁、道道梁梁;回荡在黄土弥漫的天际……黄河远上白云间,奔流到海不复回。

  上天是公平的!

  上个世纪末,在陕北这块荒凉、贫瘠的广大区域上,发现了蕴藏十分丰富的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矿藏,给陕北人带来了摆脱苦难、改善生活、改变命运的巨大机遇。在随后的二十多年里,迅猛发展的石油、煤炭、天然气等能源产业,拉动了陕北经济建设的跨越式发展,给陕北这块荒凉贫瘠的土地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巨大的财富,同时也的的确确改变了不少陕北人的生活状况和命运。一部分陕北人的腰包鼓起来了,富起来了!

  陕北能源建设的发展,使延安、榆林两市的城市建设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市区里摩天高楼高耸云霄,街道宽敞整洁、车水马龙,各款高档的世界名牌轿车随处可见,富起来的人陕北人昂首走在大街上,眉宇间透出了自信、满足、傲慢的神气。陕北好像变了,变得明媚鲜亮了,变得蓬勃活泛了!

  陕北富了,陕北人富了!

  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真正靠石油、煤炭、天然气富起来的陕北人还不到陕北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大部分人只是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实际上还生活在贫困当中,还在为每天的三顿饭发愁奔波。所以,我们不要自以为是,沾沾自喜,更不要为此就把祖辈传下来的传统美德丢掉!

  如今,陕北文化、陕北民俗被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和追捧,这是陕北人的光荣和骄傲,因此,发扬和广大陕北文化是我们每个陕北人的则任何人义务。

  回首看看父辈们的青春岁月,我们感到任重而道远。同胞们,努力吧!

  父辈青春随笔【第二篇:父亲的青春】

  青春,是一遍遍回忆而不觉乏味的书籍,是一场场激情冒险的电影,是我正在感受回味的焦糖,是父亲怀念的逝去的时光。

  父亲把他的青春寄存在杂志上。五一那天,我回了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父亲先前已经睡了,但却被我的响动吵醒了看见我回家了,父亲便激动地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本“杂志”,应该是新拿来不久的,可是纸页已经泛皱,稍复抹平后又恢复原样,父亲笑的有些尴尬,封面便是一群人的合影,上面印着一排大字“一九八五毕业生纪念合集”总共有几十个人,时隔三十年再聚首,每个人的青春就像重新来了一遍。母亲问我,你能认处你父亲在哪里吗?我指了指第一排蹲着笑得如花般的父亲,“喏,是这个。”父亲觉得好奇,“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因为所有人里面,你的头发最白。”父亲沉默了一下,对着消逝的时光他无言以对。看着他突然的小忧伤,我赶紧拍拍他的背,说,“开玩笑了,因为老爸你最帅。”

  青春在那一天又重新来了一遍。这本杂志里的照片拍摄于2016年4月2日,对于父亲来说是很难忘的一天,那天早晨父亲起的很早,翻箱倒柜地在找一件像样一点的衣服,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时光的味道,不是破一个洞,就是脱线了,父亲才发现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找出了那几日穿的一件加厚衬衫,可是那日太阳却反了脾气热得发慌,毕竟第二天大地将会有一场洗礼。我和父亲和母亲一起去酒店,酒店门口的电子屏上写着“热烈欢迎湖镇区八五届同学”,进去在酒店大厅里有许多老同学,互相猜测姓名询问职业,总之是一派和气,上楼便是同学会的主宴,一张张幻灯片上的黑白照片是一张张青涩的容颜,即便岁月再改变,也忘不了最初那颗稚嫩的心。那天是属于父亲的,我和母亲离开了,后来有人说看见父亲背着一面红旗在大马路上“游街”,我可以想像父亲背着红旗,汗水湿透了整个背脊,朦胧了他的视线,他依旧笑得灿烂。父亲回来了,他说他们去看了旧校区,已经拆了,当初的泥瓦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在小学校园里玩游戏,唱歌,吃校园食堂里的午饭,他们一个个上台做自我介绍,不是紧张地忘记说自己的名字,就是忘记介绍自己的地址,我在想,这时候的父亲真是个孩子。父亲给我看了他们老师的纪念词,老师也就是比他们大四五岁,那时候还是个青雉的毕业生,安静地坐在老街的弄堂里看书,为课堂做准备,现在已经是上海某所知名院校的教授了,他的致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为了这次聚会准备了好久了,当真的实现的时候,感动溢于言表,。父亲读书时成绩并不好,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成绩就是一件无须再提的小事,青春难的再重逢一次。父亲的青春是一路的打拼所得,昨晚,父亲在饭桌上跟我提及了他在外面闯荡的故事,父亲独身一人在外面生活,几次碰壁后带着仅有的十七块钱买了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之后就身无分文,在公车上,父亲因为没钱买票而内心忐忑,结果售票员查票时与父亲前面的一人起了争执,几番后,不知是否是上天眷顾,刚好父亲逃过了“一劫”,父亲下车后的晚饭都是问便利店的老板借了泡面得以填肚,晚上睡在火车站,早上一大早城管就来赶人,父亲便丢了行头,之后父亲便在工地里找活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跟水泥混凝土打交道,父亲才有了现在的生活支撑,还有了那双永远洗不白的手,父亲的青春是一路苦难支撑。

  也许现在的我们感受不到如此这般苦难,父亲的青春是父亲一辈子都值得回忆的故事,我们的青春是我们要一直努力的现在。将过去留作回忆,珍视还没走完的青春,记住,青春不可荒度。

  父辈青春随笔【第三篇:致他们也曾拥有的青春——父辈篇】

  爸爸生在建国那一年,生日又恰逢十一前后,我曾经疑惑他为什么名字不叫国庆。后来才明白,那个万众欢腾,中国人从此站起来的日子并没有现在的多元化媒体宣传到家喻户晓。或许那位伟人用洪亮的声音宣布一个新国家诞生的时候,我奶奶还在家里发愁新添的孩子要喂几碗米汤呢。真正起名字叫国庆的人一般都出生在建国十几年后了。

  爸爸那代人是和这个国家一起长大的。无论是大炼钢铁,还是三年自然灾害,对于我来说几乎不敢想象的一切,就是他们真正经历的人生。而和他们的青春关联最密切的就是那场革命。

  当年爸读到初三,文攻武斗各大派系每天互相言论交火,甚至偶尔会听到街上传来枪声。每个家里的分子都有自己支持的一派,结果每晚的饭桌上就也成了小战场。常常一家人正在温馨地端起一碗热汤,下一秒却突然有人发难,指责对方的派系不讲道理,最后妈妈和儿子PK爸爸和女儿,一张餐桌成了辩论席,热汤没有温暖胃,却被频频拍响的桌子震得洒出一半来。

  我爸常说第一次开阔眼界就始于知识青年大串联。在响应号召下,青年们走出家门,来到火车站,扛着不多的行李卷,甚至还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火车隆隆驶来,有人成帮结伙热情高涨地冲过去,也有人本来只是送行,结果却狠下心在火车开动前的最后一秒决定也要一起去。火车站里,大批的青年们,知道孩子离家赶来抓人的家长们,因为胆怯或者各种原因不能走只能来送人的学生们挤成一团,估计比现在春运时的壮观景象有过之而无不及。爸爸就是那个时候去了上海和杭州,他说那一个是世间极乐,一个是人间天堂,去过才知道原来我们生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天空之大需要生出翅膀。

  曾经有一首唱遍大江南北,让很多父辈们唏嘘的歌叫做《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大好看又善良”。那首歌之所以让人动容,就是因为在那个知识青年响应号召冲到农村的年代,几乎每个村庄里都有像小芳一样美丽淳朴的姑娘。她们曾经是这些城市孩子眼里的一道风景,她们最后成为这些城市孩子记忆里的一道伤。可是无论怎样,对于这些一身热忱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来说,上山下乡仍是最苦最累却最难忘的时光。

  爸爸下乡去的地方就在市郊,离家并不远,而且还算富裕。那里的农民有着固有的淳朴,也有本能的狡猾。他们知道抗拒不了这些孩子们的学农热情,却又不忍心自己的好田好地被这些不事生产的孩子们糟蹋。所以派给知青们的活总是没什么技术性的,甚至是轻松的。可这一来也出了弊端,这些本来就精力过剩的半大孩子们又有了过剩的时间,就难免开始动些歪心思。

  民以食为天 ,知青们第一个就是为自己的嘴着想。老乡家的饭总是有些清苦,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那是名仕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村子里的狗啊鸡啊,就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减少。明买暗偷,不长时间村子里就安静许多。后来村干部被老乡们一再告状受不了,只好找知青们说好话。可是这些天不怕地不怕,又离了父母束缚的青年们又哪有那么好说服。以后照样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据说最后知青们全部返城的时候,村子里差一点就比过年放鞭的时候喜庆热闹了。

  妈妈下乡的地方就远得多,而且靠近海边。房子常年被海风吹着,连墙上都挂着一层盐霜。两间屋子男女各一间,大通铺上住着一排第一次离家在外的孩子。从最开始叽叽喳喳的兴奋睡不着,到有人因为想家第一个哭泣然后引来一片哭声,他们第一个做知青的夜晚就在这样的喧闹里过去。妈妈因为家里成天吵吵闹闹,反而觉得在外面的日子更舒心。和别人迅速瘦了一圈相比,她反倒渐渐丰润起来。年轻的男女离家在外很容易暗生情愫,没过多久就有人偷偷拉着小手卿卿我我了。大概和后来我们大学校园里的情侣一样,这些情侣们有些修成正果,最后一同返城成家,但大部分却最终劳燕分飞,成了彼此的遗憾。

  妈说她那时候还不懂情爱,直到很多年后才明白那时候有个人是喜欢她的。可当时却觉得被人帮忙关注是件羞人的事,不仅不感激,反而故作冷淡,直到最后吓跑了人家。

  没有爱情的日子也不难过,和一群年轻的伙伴们下地赶海,累一天出透汗,然后在烧得火热的大炕上甜甜地睡上一觉也是惬意的生活。只是偶尔也会有点插曲,妈妈一个屋子里有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却在有一日晚上睡到半夜突然起床,穿上衣服,走出门去,然后挑着水桶到了井边,摇着辘轳打满了一缸水才又浑浑噩噩地回到屋子里睡去。开始大家没发现,后来有人起夜看到吓呆了,就大声尖叫起来,结果本来闭着眼睛的女孩子一下子睁大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外面,然后“啊”的一声,先把自己吓昏过去了。后来妈妈他们才知道这女孩子梦游,也明白遇到梦游的人是绝不能叫醒他的。

  妈妈说靠海吃海是最开心的事情了,所以除了平时总能吃到海货之外,每次坐着火车回家去的时候她都会买上两网兜的大螃蟹。为了怕螃蟹坏掉,这一路都要把网兜挂在敞开着的车窗外,不知道铁路旁的路人有没有因此闻到过海鲜味。现在几乎看不到车窗能打开的火车了,妈妈有一次坐高铁时还打趣说,若是当年有这样的车,那螃蟹怕是都得坏了。

  八年后,我的父母返回城市,融入人流成为千万知青的一份子。他们参加工作,恢复高考,相亲结婚,然后开始了最平凡的生活。那些单纯而透明的日子,那些无奈参杂哄闹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可无法否认的是,父辈们的青春被刻下那么鲜明的烙印,他们自己记着那些冻红的鼻子烫伤的手指,记着离家的思念归乡的快乐,记着两小无猜的爱情和无奈的分手,记着一群因为这样的生活而寻找到的没有血缘的兄弟姐妹。虽然他们常常说他们的青春是苦的,可是我却是那么羡慕。青春里无论是痛苦坎坷磨折还是遗憾伤感都是好的,因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看清这些带来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其实青春只怕两个字:平淡。只要为青春加足了材料,那这一生才不算辜负那段时光吧。

  父辈青春随笔【第四篇:父亲的青春】

  终于到了自己做了父亲才真正理解父亲的年纪。

  看着京京的长大,许多时候,我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浮现出自己在童稚玩耍的场景。那是自己顽皮至极,就如同京京现在的样子,当年父亲是怎么对待我这样一个顽皮的孩子的。

  很多事情需要我们一探究竟,然而也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过分追究。在我青春时,总是想着要往外走;等到我的父亲年华老去,我才有隐痛:当年为什么要选择远离?让膝前尽孝成为自己内心的痛楚。尽管父母都说:现在我们还能动,不要你多烦。然而,每次与他们的团聚也就意味着一次告别。父亲跟我说:好好地带孩子,不要打,不要骂,有话要好好说。

  父亲的嘱咐,其实并没有在我身上起多大的作用。对待京京,我的要求秉持着该严格的必须严格,该宽松的必须宽松。但是,有时候,看着京京无辜的眼神,我竟然混淆了严格与宽松的界限。

  直到有一次,京京打电话给爷爷,向他告状,说:爷爷,你该管管你的儿子了。哪个孩子作业不错?

  父亲打电话给我,说:清明放假,你带京京回来吧。

  回家之后,我很是惴惴不安。既有京京告状在前,也有自己训斥京京之后的不安。母亲说:“京京你能打吗?”“你爸爸在你小时候打过你吗?”

  我无语。

  在我和姐姐成长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有父亲打骂我们的痕迹,不仅不打骂,连他跟我们讲的道理我们也没有什么印象。

  父亲朝母亲说:“说什么呢?有什么说的呢?”

  京京看这阵势,说:“爷爷,其实我也错了。我做作业,其实也是很粗心的。”

  父亲说:“粗心就是不懂。”

  这句话,我印象是深刻的。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我至今仍然记得父亲那时的意气风发,语气铿锵,容不得你半点怀疑。所以,“粗心就是不懂”成为父亲青春时代给我最好的教诲。

  然而,我在京京三年级时遇到我三年级同样的问题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简洁有力的句子?在岁月的淘洗中,为何那些曾经被照亮的灵魂却在问题轮回里没有得到更好的洗涤?

  年华终究老去,青春总会在记忆深处闪耀。那些曾经点亮我们的敏哲思想,其实也传承与照亮着父亲的青春,我的青春,以及我的孩子的青春。

  父辈青春随笔【第五篇:父辈的青春】

  一个错误的决定指挥了一场失败的运动,他们没有太多知识,却被自欺欺人地当做有知识的人送走了。从此,本应麦浪滚滚的人生,闪耀更多的是缺憾与荒芜。

  ——题记

  工作后,一次最偶然不过的聊天中,我得知了一位年轻的同事与父母合住的家只有不到十平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同事再重复了一遍。然而在此后的日子中,却怎么也想出在不到十平的面积中,一家三口如何构架他们的生活与人生。后来,是另外几个同事为我解开了萦绕心头已久的谜题,答曰:电视放在冰箱上,小桌子“套”在单人床上,再加一个双人床,一个小柜子,刚好十平。在我感叹这么小的房子都没办法往家里买东西时,他们苦笑说,反正也买不起什么。这些同事都是老北京人的孩子,一些真的很勤快也很踏实的孩子,他们出身于西城和东城的老胡同,他们的父母是现下岗工人前知青。这些而今已接近花甲的父母在他们的一生中不停地与命运错过,该长身体的时候挨饿;该读书的时候下乡;该工作却又下岗。他们摆过地摊、扫过马路、清洁过医院、擦过游泳池,他们没有用以适应当今社会的知识与技术,他们住在寸金之地却仅有寸土,他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却在儿子到婚龄时仅有不到2万元的存款。我无法找到一支笔,用以书写他们充满苦难与困窘的人生。正如《随记光阴》的作者乔海燕老师说,这些人已经做惯了螺丝钉,他们人生的前半段无从选择与决定,所以一旦回城,真正需要他们选择命运时,他们却又不会选了。他们是一个时代的受害者,然而却只能用最卑微的方式默默买单自己的人生。

  乔老师与《失落的一代》的作者潘鸣啸老师都认为,下乡的目的是政治性的,而非简单的解决失业问题,潘老师还补充说他查过相关数据,那几年下乡的知识青年人数和从农村招工到城市的人数其实是差不多的。于是,故事就很戏剧化了,最熟悉种地的人来到他们所陌生的城市,而最熟悉城市、熟悉工厂的人却去了他们完全不熟悉的田间地头,如果按照现在的理论,人不能尽其财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而更戏剧化的是,这场运动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改造年轻人思想的,却不曾想由于各种运动对城市的波及更大,农民的思想藩篱反而少,接触了他们,知识青年反而是明白和思考了一些上层意料之外的东西,因此说,这场运动,无论从针对目的所达成的结果还是社会影响,都是失败的。

  乔老师说,在当年他们学校下乡的名单里,出身不好的他排在第一个。而这本身也体现了一种不公平----在大规模下乡开始前,最初的下乡是作为一种惩罚的形式出现的。有人说那个年代是中国最公平的时代,而在他看来也恰恰相反,他认为那是一个真正不公平的时代,尽管现在有种种二代,但年轻人如果想上升,还是有路可走的,可在那个年月,出身不好的孩子无论自身怎么努力,都没有任何希望摆脱命运,而到了回城的时候,不公平再一次淋漓尽致地体现,甚至可以说,中国真正开始大规模走后门正是从知青回城开始的,而乔老师还坦言,他当年回城,靠的也是后门。也许,这就如同《血色浪漫》中的跃民、海洋、援朝与奎勇、宁伟,他们本是一样的打架、逃课、插队,而命运却在他们回城的那一刹那出现了分叉,出身的烙印为他们指向了终究无法同归的殊途。

  而在一个信息极为封闭的年代,出身的不同也造成了视角与选择的不同,在我看来,这其实也算是一种隐性的不公。据我观察身边所得的信息,那个年月过来的人往往最后生活比较不错的,都是接受了高等教育或者一直坚持学习、学有所成的人,而这部分人有相当大的比例都是知识分子的后代,他们从父母身上所获取的东西,是很多工人的孩子无法获得的,也许这正是乔老师把《随记光阴》这本书献给他父母的原因。

  在现场提问阶段,有一位阿姨,她说自己也是知青,她受的苦要比乔老师多得多,而至于具体的苦难,她却从未对家人和孩子讲过,我无法得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显而易见的是,几十年来,她胸中的块垒从未被岁月所消除,乔老师让她向前看,而在我的理解中,“向前看”几个字本身也包含着一种“无奈”与“不得不”,正如所谓的“青春无悔”其深层含义是“青春无法悔”一样,已经失去的,只能作为一种缺憾而被保留。那段岁月影响了一代人,乔老师经历了人生中的一段荒芜后之所以有今天的收获,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自强不息。而我那些同事的父母,却正在经历和几乎是必将穷其一生经历穷苦,他们是终究会被历史所湮没的一代,没有什么可以弥合他们的伤口,一切见诸笔端的文字都仅仅只能作为被删节的表达与支离破碎的抒发而存在,他们可以留给后人的,只有深深的思索与一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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