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深秋总动人

|子衿2

  顺着几枚飘零的落叶,走进秋天。躺在记忆里的那个秋天夜晚,以及那晚的虫鸣,也渐次出落的清晰,别致,如一朵睡莲的盛开。

  那夜,月色朦胧,柔软,轻如白练,渗进小乡村轻微的喘息。 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细数一树秋风的孤寂。整个村庄都睡了,小草睡了,枣树睡了,犬吠睡了,只有那一树的孤寂和孤寂的影子,清醒着,不,那不是一般的清醒,是醒目,格外的。

  澹澹月色,落在秋夜的澄空,落寞里。风声点点,午夜的静,静得有些苍白,贫血了。这静,静的让人心慌,有种要被淹没的感觉,一如被河水淹没一般。

  在这无边的沉寂里,隐隐约约,幽幽的一截虫鸣,从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传来。起先一缕,一缕,如青烟,继而断断续续,如雨点,滴落在我的耳边,最后竟成群结队的,游过来,一大片一大片的虫鸣。

  像某种低落的情绪,一齐扑过来。对于一种情绪,沉浸在其中是会上瘾的,比如忧郁。幽幽噎噎的虫鸣里,我又一次陷入不着边际的忧郁。

  刚进高中那会儿,性格孤僻的我,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外面的人不能进,里面的人不能出。那个被我锁在房子里的人,也曾让我疯狂的迷恋着,似乎整个校园都是他的影子。对于一份错误的执着,无论怎样的坚持都不会负负得正,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负负得正的可能,更没有否极泰来的希望。

  我以为,痛楚的尽头就是甘甜,以为因果相应,苦乐相随,我以为心甘情愿的承受一份深入骨髓的痛就会换来沁入心脾的甘。可最后的结果,却跟我以为的相距甚远,没有结局的结局,把我推进一个更深更深的谜渊,似乎永远不能超生。

  我是在谜语里度过我的花季雨季,一朵花,满头雾水,朦胧的疼痛着,却终于抵不过命运的波澜,疼痛之后,没有甘甜,而是遗忘和一份深刻的遗憾,这种无法弥补的缺憾,给了生命残缺的美,却是那么冰冷。

  鸟鸣,更加挺拔,干劲了。像是从萧瑟的秋夜里拔地而起的一串音符,燃着激烈的情绪,不,是火苗,烧灼着这秋的凄凉与悲锵。

  睡意朦胧,过往的尘事和那疼痛的容颜,漂在鸟鸣中,像一团团云朵,那么轻,那么缓。那些我以为我难以扛住的重担,就这样魔术般的漂流在眼前,伸手即可拈起来,如一朵花。

  怎么说呢,也许换一种方式,结果就截然不同吧。是夜鸟鸣,始而幽咽,凄凉,继而生动,火热,难道不是要指引我这执迷的俗人,去换一种方式接受即有的现实吗?

  在一片鸟鸣中,我与这个秋夜,以及秋夜的萧瑟,握手言和,与过去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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